工蚁背甲泛着不自然的紫光，队列蜿蜒如一条会思考的河流。他跟着虫群钻进树洞，腐叶下埋着半块刻满私密符文的石碑。昨夜在旧营地捡到的羊皮卷写着，当兵蚁开始搬运同类的尸体，就能找到通往镜像世界的裂缝。
第三只工蚁突然调头撞向他的皮靴，复眼里闪过转瞬即逝的六芒星。虫尸爆开的浆液在苔藓上画出箭头，指向瀑布后褪色的传送阵。掌心刚贴上冰凉的石壁，就听见虚空中有个声音报出他三年前注销的角色名。
镜像世界的兵蚁长着人脸，每只都在重复不同玩家的遗言。它们搭建的巢穴是用装备熔成的金属蜂巢，通道里飘着被封号者的数据残骸。紫晶蚁后产下的卵孵出他昨日卖掉的武器，刃口还留着熟悉的崩口。
对方正用人形兵蚁的触角蘸蜜书写。写满三页的情报突然变成乱码，蚂蚁们开始疯狂撕咬彼此的后腿。"别信复活次数"，友人最后的口型淹没在虫翅的轰鸣里，只剩块玉佩卡在蜂房孔隙中，是他当年送给对方的新婚贺礼。
试图退出时发现所有出口都是循环的镜像。斩杀的人面兵蚁不断重生为他杀过的玩家模样，有个被误杀的药师总在复活瞬间掏出未送出的解药。当蚁后吐出他第一个角色的数据残片，他才惊觉紫晶巢穴的外形酷似自己玩了十年的账号编号。
摧毁核心晶体那刻，所有兵蚁僵直成灰色雕像。褪色的传送阵浮现在蚁后尸骸上，却只能容单人通过。把玉佩塞进蜂巢缝隙时，他听见无数声"谢谢"从四面八方传来，像雨点打在陈年的墓碑群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