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意识到所谓复活秘术不过是换了个容器。昨日被骨龙撕碎的胸甲残片正在瓮底重组，表面浮现的经络状纹路与掌心伤疤完全吻合。
瓮中突然伸出覆满青苔的手骨，将新铸的胸甲拍在他裸露的胸膛上。寒意渗入骨髓的刹那，他看见自己昨日战死的坐骑正站在敌阵后方，眼窝里跳动着与青铜瓮相同的幽火。传说中能让战士无限复生的秘法，此刻正把溃散的意识缝入某种更古老的循环。
新生的胸甲开始逆向生长，金属鳞片扎入血肉发出细雨般的沙沙声。当他斩下敌方统领首级时，那头盔里滚出的竟是半张自己的脸.左眼下方那道箭疤与昨日受的伤分毫不差。青铜瓮在此刻彻底碎裂，露出瓮底镶嵌的翡翠指环，正是他今晨典当给随军商贩的祖传之物。
伤口渗出的不再是血而是青铜溶液。敌我双方的尸体正在融合，拼接成巨型攻城锤的模样。复生胸甲突然收缩成枷锁，将他拖向战场中央的裂谷。谷底堆积的兵器残骸中，数百具同款胸甲正自动拼合成人形轮廓。
看见自己的影子被钉在青铜巨门上。门内伸出覆甲的手臂，每个甲片都刻着不同阵亡日期。胸甲接缝处钻出的锁链与巨门相连时，他忽然读懂那些翡翠色泡沫的含义.每个复活者都是往生胄的养料，而所谓敌我厮杀不过是收割生魂的祭祀舞蹈。
浓雾中，新兵颤抖着捧起自动修复的胸甲。他没看见身后军帐阴影里，昨日战死者的佩剑正渗出青铜液。裂谷深处传来甲胄碰撞的轰鸣，数百具往生胄同时举起兵器，刃口都映着翡翠指环的虚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