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口那歪脖子老槐树下，不知啥时候蹲了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老头，眼皮耷拉着，怀里抱着个瓦罐，罐口蒙着层脏兮兮的油布。有人凑近了瞧，他就慢悠悠掀开条缝，罐子里头啥也没有，就浮着一小团雾蒙蒙、灰扑扑的光，比萤火虫亮不了多少，懒洋洋地飘着。老头喉咙里咕噜着，管这叫“天魂”，说是能点进命里，添一股子看不见的力气。
问价能吓人一跟头。要的全是好东西，不是刚打出来还滚烫的极品首饰，就是淬炼得寒光闪闪的趁手家伙。围着看热闹的多，真动手的少。谁舍得拿身上正穿正戴、能砍能抗的宝贝，去换罐子里那点虚头巴脑的灰光。
偏有不信邪的愣头青，一咬牙，把手里那把刚捂热乎、刀口还泛着青光的家伙什递了过去。老头眼皮都不抬，枯树枝似的手指头在罐口一抹，那团灰光慢悠悠飘出来，顺着刀身就钻了进去，眨眼没了影。再看那刀，青光好像……更润了点？握在手里，似乎轻了那么一丝丝。砍怪，刀锋落下去，好像也没啥惊天动地的变化，就是怪倒下的动作，似乎流畅了一丁点儿。值不值？旁人瞅着直撇嘴。后来见个更狠的，脱了身上那件鳞甲，密匝匝的铁片擦得锃亮，硬是换了点天魂。
那点灰光钻进甲缝，鳞甲表面像是蒙了层极淡的水汽，光一照，流转那么一下。挨揍时，疼还是疼，就是感觉那股子冲击力，像是被什么东西悄悄揉散了一点，顺着甲片滑开了。旁人看得眼热，再问老头，老头指指空了大半的罐底，价码又往上蹿了一截。这玩意儿邪性。你说它没用，那点变化又实实在在，像给刀刃偷偷开了极细的锋，给盔甲蒙了层看不见的滑溜。你说它有大用？砸进去的真金白银，换来的这点子润物细无声，真跟往深潭里丢个小石子差不多，响动都听不着。
老滑头们看得透，远远瞅着那瓦罐直摇头。好东西不是这么糟践的，有那钱，不如多备几捆药，多砸几块好石头，实打实地提升。那点灰蒙蒙的“天魂”，好看是好看，可填进去的家当，够你在新手村横着走好几个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