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流在月轮下泛起磷光时,沉睡的水纹会苏醒成游动的银蛇。那些将半张面孔浸入湖泊的身影,盔甲缝隙正渗出细小的气泡,仿佛整个人正在缓慢地蜕变为两栖生物。他们等待的并非鱼群,而是水面下突然扭曲的漩涡,那意味着某种与月相共鸣的古老装备即将显现。
午夜涨潮时分,浸泡在咸水中的锁子甲会发出贝类开合的脆响。老练的战士故意将武器沉入礁石缝隙,直到附着其上的藤壶开始分泌荧光粘液。这种被海洋生物改造过的兵器,挥舞时会拖拽出液态的光带,能在三次呼吸间织成困住巨兽的水牢。
珊瑚群深处藏着以物易物的秘密集市。卖家摊开被水草包裹的护腕,浸透海水的皮革在月光下浮现出血管状的纹路。围观者轮流将指尖按在纹路上,只有当纹路突然收缩成发光的经络图时,才证明试戴者与这套装备存在能量共鸣。
暴雨中的修炼者常被误认为在自虐。他们伫立在瀑布底部,任由水流冲击头盔的缝隙。当耳膜承受的压力达到临界点,水流会突然变得如同液态水晶般缓慢,此刻挥出的剑招将裹挟着瀑布截断时的磅礴势能,在岩石上刻下深达三尺的剑痕。
试图熔冰取物的人都失败了,直到某个雨季,山体裂缝渗入的雨水在月圆之夜结成冰透镜。当月光被聚焦成幽蓝光束的瞬间,冰山内部传出冰川开裂般的叹息,窥见真相的人说那头盔正在自行生长出冰晶犄角。
高手会在黎明前卸甲。浸透夜露的护心镜被平放在浸水的丝绸上,晨光照射时蒸腾的水汽会显现出模糊的星图。那些彻夜未眠的观察者突然跃起,顺着蒸汽指引的方向狂奔,他们知道当正午阳光最炽烈时,整套装备会暂时退去水流伪装,暴露出镌刻在金属内层的远古咒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