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躺在冰冷的石台上,刃身薄得像初冬湖面结的第一层脆冰,却隐隐透出不详的暗红纹路,仿佛凝固的血丝在冰下蜿蜒。指尖刚触到剑柄,一股阴寒就钻进骨髓,激得汗毛倒竖。这哪是兵器,分明是块吸饱了寒气的活铁。
真正握住它冲向敌阵,才明白什么叫邪性。刃口切开皮肉竟没半点声响,像热刀划过凝固的油脂。怪物的血喷涌出来,没有一滴溅落尘土。那些暗红纹路骤然亮起,如同饥渴的根须,将温热血流瞬间抽吸殆尽。剑身反而更冷了,冷气顺着手臂往上爬,冻得牙齿打颤。
更绝的是,自己胳膊被划开一道口子。血珠刚渗出,那剑像闻见腥的活物般嗡鸣起来,剑柄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。眼睁睁看着自己温热的血被扯离伤口,拉成细丝,蛇一样游向冰冷的剑脊。血丝触到剑身瞬间凝成细碎冰晶,如同在刃上镶嵌了点点妖异的红宝石。寒意刺骨,伤口竟诡异地麻木了。
这邪物简直像个冰窟窿,无论灌进多少热血都暖不了它分毫。用它斩杀越多,剑身寒气越盛,剑脊上凝结的猩红冰晶就越多,密密麻麻,如同某种活物冰冷而华丽的鳞甲。挥动时,空气被割裂的轨迹里都带着冰渣的碎响,四周温度骤降。
激战结束,它静静躺在手中,寒气弥漫。手臂上那道伤口覆盖着一层薄薄冰膜,不痛不痒,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。仿佛生命的一部分,也被这柄妖剑冻结、封存。它饮下的血,都化作了它冰锋之下更深的酷寒。
月光洒在剑上,那些猩红冰晶折射出妖艳的光。这柄剑,是活的。它以热血为食,吐出的是冻结生命的严寒。每一次挥动,都是与深渊交换契约。